一向精神抖擻、風光無限的布萊爾在重重壓力下辭職了，等待已久的財政大臣布朗幾乎是無懸念的繼承人。而在法國，“超女效應”沒有發揮作用，“美女”與“野獸”的對決中，薩科齊勝出，羅雅爾落敗。如果考慮到兩年前德國總理施羅德讓位于默克爾，那么歐洲“三駕馬車”的老面孔就全部下馬，換上了新的馭手。

這場大洗牌仿佛是在比較低沉的氣氛中進行的。歐洲憲法被否決，今年歐盟的周年紀念活動也有點冷場。新手是否能讓老馬回春？這還是一個有懸念的故事。

然而，在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中，大出風頭的，既不是薩科齊，又不是默克爾，也不是布朗，而是一個久被忽略的名字——撒切爾。薩科齊被稱為“不穿裙子的撒切爾夫人”，默克爾被稱為德國的撒切爾夫人，而布朗直接被稱為撒切爾夫人第二。

高福利、高稅收、高預算，這一度讓歐洲人有點沾沾自喜的“萊茵模式”不靈了，“三高”成為類似高血壓、高血脂等讓人不快的詞語。在全球化的壓力之下，歐洲的高端產品被美國人搶了風頭，而在汽車等傳統行業又被崛起的東亞搶走了飯碗。

重提“撒切爾”，似乎預示著歐洲將醞釀著一場革命，更多的資本主義，更少的社會主義，向右轉。

默克爾當選德國總理以來，稅制改革、教育收費等幾把“火”燒下來，德國經濟已經有了明顯回升。而薩科齊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改革法國的發展模式，因為法國經濟已經是歐洲的“蝸牛”了。法國人否決歐洲憲法，因為法國人搞不懂這玩意到底能給餐桌上加點什么。讓法國有更多的工作時間，更高的就業率，更低的稅收，更強的競爭力，才是法國的首選，但隨之而來的自然是拿高福利開刀。

當歐洲人不再那么自信，與美國老大的關系就順了。那還要再反對伊拉克戰爭么？默克爾已經率先向美國示好，而薩科齊在競選中一再高調宣稱“大西洋主義”，這個被反對派譏諷為“擁有法國護照的美國新保守派”，不失時機地在換屆之際放出和好的信號……

歐洲的確需要更加徹底的變革。但是無論哪位高人上臺，轉圜的余地都非常有限。默克爾與薩科齊都非常熱衷于歐洲憲法的簡本，但是即便簡本通過了又如何呢？無論如何鼓吹后民族國家，意大利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工制造放到德國，德國也不愿把部分制造業放到意大利。克魯格曼的研究告訴我們，歐洲的內部資源的流動比美國差得多。一方面內部國家之間無形壁壘很多，另一方面對新興市場國家戒備森嚴，在這種受制于大眾政治的政策之下，歐洲很難有突破性的改變。

兩年前，德國總理大選中出現了一幅模仿為紀念法國七月革命而作的“自由領導人民”的漫畫。畫中，默克爾一手拿槍，一手高舉德國國旗，吶喊沖鋒。不過，不同于原畫的是，漫畫中的默克爾沒有如原畫中女性一樣義憤填膺，裸露半胸，而是微笑著，戴著胸罩。設計這個有趣的細節，也許僅僅為了避免不雅。但似乎也說明，默克爾領導的變革需要在很體面的情況下進行，這是一場精致的改革，任何引人不快甚至動蕩的動作都應該避免。

因為這是一個老歐洲。

（來源：國際先驅導報 作者：宣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