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民眾對布朗博士的預言多數人采取了將信將疑的態度。

9日，在地鐵車廂里比爾不意“竊聽”了一段有趣的談話。對話者是一位老漢和一名青年女子。

老先生雙鬢花白，身著一套灰色的條紋西服，鼻子上架著一付茶色的闊邊眼鏡，說話慢條斯里：“‘狼來了’的故事我聽了一輩子，但從不見真正有什么狼來過。那些嚇人的警告，不是學者故弄玄虛，就是書商的營銷技倆。四年前，不是也出過一本《世界末日記》的暢銷書？剛出書時，賣的像剛出爐的面包。曾幾何時，那本書就被人遺忘了。”

那女子，二十來歲，看似他的女兒或學生。圓圓的臉，白中透紅，棕色的長發披在肩上，穿著時尚的短大衣。女子帶著稚氣回應道：

“天方夜譚，純粹是天方夜譚。布朗博士可能是酒喝多了。我才不信這一套。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哩！”

人同此心，誰愿禍從天降？比爾暗自思忖。

“話也得說回來，”老人接著說，“如果博士的話有幾分真實性，世界就麻煩了。”

“上帝保佑美國”，女子脫口而出。她顯然是在背誦這一膾炙人口的國歌歌詞。

“不過，我倒是佩服博士的勇氣。你知道，讀安徒生童話《皇帝的新衣》時人們往往忽略一個細節”。

“什么細節？”，女子驚訝地問。

“旁邊站著的祖母狠狠地擰了一下他的耳朵！”

“我明白了，”姑娘說，“在眾人哈哈大笑，繼而散去之前，那個誠實的孩子受到了不應有的懲罰”。

“ 對了，眾人都那么說的時候，隨大流是保護自己最聰明的方法。說實話的，往往被看作是出風頭，精神病，或者是犯了傻”。

兩人相視而笑，沉默了片刻。

車廂在高速中左右搖晃，奔騰向前。比爾感到茫然，只聽見車輪和鐵軌沙沙的磨擦聲。

（作者：楊冠群 前中國常駐聯合國亞太經社會副代表、中國聯合國協會理事、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人民大學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