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場”救出中國首席
記:初到美國,是否遇到很多困難?
譚:只身一人,非常孤獨。舊金山芭蕾舞團是個75人的大團,其中只有我一個是外國人,當時英語不好又沒有辦法和別人溝通,做了一年的“啞巴”。打越洋電話又貴,我就搭車到中國城的電話局給父母打電話,聽到他們的聲音,我就開始哭。他們在電話里叫我相信自己,既然你在那邊是“外國人”,就要為中國人爭氣。
記:在美國發展是否一帆風順?
譚:在美國的大型芭蕾舞團,舞者分為四個等級:學徒、群舞、獨舞和首席舞者。當時,舊金山芭團里另兩名首席是花了整整16年才從學徒升到首席的。所以我剛入團就躍升到令人羨慕的獨舞“段位”,曾遭到其他女孩子冷眼相加。剛開始我不知該如何面對,后來暗下決心,要讓別人對你心悅誠服,只有加倍努力,用實力證明自己。在美國第一場有我獨舞的演出成功之后,其他演員開始理解我,親近我。“不打不相識”,我覺得這句中國古話在世界各地都靈驗。
更好的機會來自進團第三年。一天,團里的一位首席在演出中意外擰斷了手指,第二天不能演出。情急之下,團長遞給我一盒磁帶說,你能不能一個晚上就把它學下來?那是巴蘭欽一個28分鐘的舞劇,我曾在德國接觸過,卻從未正式跳過。當時不知哪來的底氣,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那天回到家已是晚上11點,我一遍又一遍地聽音樂、琢磨舞蹈,熬了個通宵。第二天再排練一次,晚上的“救場”竟然出奇的成功。從那時起,團里的人才開始真正對我這個中國女孩刮目相看。
記:當時你真有把握嗎?
譚:作為團里唯一的中國女孩,懂得如何在關鍵時刻把握機會太重要了。我當時鉚著一股勁,就想用自己的表現告訴他們,中國人有非同一般的藝術能力和吃苦精神。
藝術節演“卡門”很過癮
記:現在你每年演出很多,常常在一星期之內要完成四五種角色的轉換,累嗎?
譚:今年我有108場演出。同其他藝術家一樣,我也難以避免陷入“完美主義”。我認為芭蕾不只重技巧,更需要演員用內心的情感來跳。不深入把握角色,就無法把她靈魂深處的東西擠壓出來。如果讓觀眾覺得你詮釋的每一個形象都差不多,那是最大的失敗。我每次表演之前都會做足功課,努力用自己的想法來表現人物。
這次參加藝術節演出,我有一段4分鐘的獨舞《哈巴涅拉》,在里面演卡門,連服裝也是我自己設計的。傳統印象中的芭蕾舞演員都是穿著很短的裙子,可我想為什么非要一成不變,就把裙子改成開衩很高的長裙,舞蹈編排上也進行了新嘗試。卡門是個野性十足的女子,我就和編舞老師商量,添加了地上動作,比如她可以強悍地在地上打一個滾之類的。我跳得很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