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86年,阿達蘭在伊朗國家電視臺擔任播音員。
***親見伊朗最高領袖霍梅尼
1986年春天,在慶祝先知女兒法蒂瑪的生日,也就是伊朗婦女節那天,阿達蘭和同事被邀請前往伊朗最高領袖霍梅尼的住所,會見這位偉大的領導人。這是一個公開的會見儀式,幾千名婦女都受到了邀請。這次見面令阿達蘭終生難忘。
阿達蘭到達時,很多婦女已經坐在大廳中等待霍梅尼的到來,身處她們其中,阿達蘭與眾多婦女們一起高喊:“真主最偉大,霍梅尼是領袖”。隨后,霍梅尼出現在大廳上方的陽臺上,并向婦女們輕輕揮手,婦女們則喊出更多的口號,并將多余的頭巾扔向他。
阿達蘭回憶說,在那一刻,她簡直迷失在自己的伊斯蘭夢想中,感覺沒有什么比站在霍梅尼身邊更強有力的了。許多婦女激動的淚流滿面,霍梅尼坐下開始發表講話,婦女們不斷擦著眼淚,阿達蘭也在其中。
霍梅尼鼓勵婦女們以法蒂瑪為榜樣,像她一樣忠貞,像她一樣為所愛的人去追求公平和正義;裘纺岬闹v話令阿達蘭心潮澎湃。
***叛逆性格不合社會傳統
盡管阿達蘭在伊朗生活的還可以,工作也還算充實,但漸漸的,她骨子里的叛逆又出現了。她感覺有些法律太嚴格了,時常會令她感到壓抑。兩伊戰爭不僅對人們的物質生活帶來沖擊,給精神生活也造成了不良影響。阿達蘭發現身邊有很多年輕人開始墮落,沉湎于海洛因或是鴉片。
阿達蘭感覺到,她身邊的很多人無法容忍與“成為一個伊朗人或是穆斯林”不符的思想和行為。她感覺,伊斯蘭文化要求婦女純潔,順從,堅忍,不能逾越自己的本分,這樣才會被認為是一個“純粹的伊朗人”。伊朗著名的史詩《列王記》里面寫道,“外國妻子”與“伊朗妻子”的差別是,伊朗妻子相信她們的存在是為丈夫服務,但阿達蘭的血液中卻似乎流著“外國的血”,她的獨立和烈性子令她與傳統觀念格格不入。
同時,電視臺里也出現了問題。新聞部的領導認為阿達蘭太有魅力了,要求女播音員們改變帶頭巾的樣式,要求遮蓋住大半個臉。在這些嚴格規定下,阿達蘭開始覺得工作不再那么有趣了,甚至感覺壓抑。
阿達蘭的婚姻也出現了問題。她在給父親和姐姐的信中說自己是多么高興做一個順從的妻子,但事實上,她與丈夫的感情已經出現問題。阿達蘭的丈夫痛恨她在西方受過的教育,而且不能忍受阿達蘭有其他的男性朋友。
***不帶一絲遺憾離開伊朗
從1986年年底開始,也就是阿達蘭回到伊朗三年后,在工作和婚姻生活都遭遇瓶頸后,阿達蘭意識到,她的生活需要更多的改變了。她再次研讀了《列王傳》,希望從中汲取力量,她發現,《列王傳》里面也教婦女依據自己的意愿行事,說出自己的想法。
有一次,阿達蘭來到瑞士駐德黑蘭大使館的美國公眾利益部更換她的美國護照,在伊斯蘭革命后,該機構一直負責照顧在伊朗的美國公民的利益。一名顧問認出了阿達蘭是電視臺播音員,這位顧問說,在美國和伊朗關系如此敏感的時刻,阿達蘭身為一個美國公民,卻在為伊朗媒體工作,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在伊朗,這都會對她的未來不利。
阿達蘭回去后進行了認真的考慮,覺得顧問說的有道理。如今,她的婚姻已經破裂,她的丈夫及其家庭始終視她為一個外國人,她的獨立和叛逆精神又令她無法忍受工作上的沉悶。盡管阿達蘭深深為伊朗悠久的歷史而自豪,但無論如何,她還是無法完全融入這個國家,無法被身邊人接受為一個“純粹的伊朗人”。她決心離開了。
1987年,阿達蘭坐飛機離開了伊朗。在臨行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十分平靜,因為她不必再遵循她曾經以為必須要遵循的命運,因為伊朗永遠在她心中。
阿達蘭去了美國新墨西哥州,在那里上了一所新聞學校,后來成為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臺早間綜合新聞節目的高級制片人。在美國,阿達蘭再也沒有改過她的名字,她會告訴身邊的每一個人:“我的名字叫伊朗。”
(麥子/環球周末工作室)
(編輯:王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