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場合，柴靜介紹自己時都說，“火柴的柴，安靜的靜”。可如今，柴欲靜而風不止，一本《看見》竟然引發(fā)了“挺柴”和“砍柴”的一場喧囂論戰(zhàn)。

這一場“柴戰(zhàn)”，由無聊的八卦情史開篇，接著是專業(yè)性的新聞素養(yǎng)之爭，然后又是“老男人飯局文化”的托舉。微博達人“不加V”來了，記者閭丘露薇來了，主持人董路也來了，連姚晨、陳數(shù)等演藝界人士都主動“參戰(zhàn)”了。與去年那一場聲勢浩大的“倒韓”風波相比，“柴戰(zhàn)”中的主角倒是淡定很多，無論外界如何評說，或挺或砍，柴靜始終安靜得像個局外人，不見任何回應(yīng)。

說這一場“柴戰(zhàn)”只是一場無聊的狂歡，似乎也不太準確。對于“柴粉”或更多圍觀者來說，那些關(guān)乎柴靜的蜚短流長的八卦情史，說好聽點兒算是“吉光片羽”，即便如此，它也只是滿足了更多人的窺私欲罷了，根本不必上升到社會公共空間這個層面來討論。倒是閭丘露薇關(guān)于新聞專業(yè)素養(yǎng)的“不點名”質(zhì)疑，似乎為“砍柴”行動的無聊開端增加了一點營養(yǎng)成分。雖然眾多圍觀者都認為這是“砍柴”的重要一刀，但大多數(shù)媒體人士的目光并不那么狹隘，電視制片人王青雷的看法就是一例，“長久以來，中國的新聞從業(yè)者們因為‘抱團取暖’甚至‘同仇敵愾’，而‘相敬如賓’‘一團和氣’，所以專業(yè)主義精神日漸式微。以我了解的柴靜會兼聽則明，畢竟神交已久如此的忠言逆耳難能可貴，這是共同前行的新聞人的專業(yè)論爭，因為它關(guān)系著我們和后輩尋求的方向，而并不是兩個名女人的同行相輕。”

假若到此為止，這一場論戰(zhàn)可能就此畫上句號，偏偏董路又站出來稱，柴靜的成名依托的完全是央視平臺和“老男人的飯局”。董路“這一刀”，不免讓人想起冰心女士當年寫的《太太的客廳》。而當演藝界幾位“大V”出來“跨界”發(fā)言時，她們未必能起到事實上的“護柴”效果，相反卻很可能將這一場剛剛裹上一些“專業(yè)主義”營養(yǎng)成分的論戰(zhàn)，又重新娛樂化。

圍觀這一場混亂的“砍柴”與“挺柴”互博，我們到底得到什么？假若說新聞人看到的是關(guān)于新聞專業(yè)主義的探討，那么，更多的非新聞人又在“感受”什么？事實上，我不相信有太多人是從關(guān)心新聞專業(yè)素養(yǎng)的立場出發(fā)來圍觀這場“柴戰(zhàn)”，太多人或許只是為了給自己尋找一個證明，證明有很多和自己一樣的人，“哦，原來并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喜歡她”。

殊不知，很多時候，過分的辯護很有可能成為客觀上的“黑”。不加克制的追捧對當事者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從“倒韓”到“砍柴”，中國社會似乎總是習慣于“一面造神，一面打鬼”。將柴靜說成當代林徽因，這是造神；當某個契機出現(xiàn)，另一部分人將她污名化，這又是打鬼。“造神”與“打鬼”的交織中，唯獨缺乏將當事人放置于“人”的層面來做評價。而事實上，將當事人回歸“人”的層面加以待之，這也是圍觀者自我回歸“人”的層面的過程。“不被輿論左右乃思想獨立，不被環(huán)境左右乃行動自由”，如果之前你不曾被裹挾著一起“神化”柴靜，那么當有人質(zhì)疑她的時候，大體上你也不會心緒難平。

從這個角度看，我們圍觀“柴戰(zhàn)”，到底看見了什么，似乎已經(jīng)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從“倒韓”到“砍柴”以及那些對“公知”圍剿的紛紛擾擾中，學會做一個獨立的人。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