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國慶節，《旅游法》全面實施。《旅游法》實施后的第一個旅游黃金周，旅游產品報價有明顯上漲，社會議論紛紜，猜測、觀望情緒頗為引人注意。針對這一社會關注的焦點話題，國家旅游局副局長杜一力接受了新華社記者專訪。

《旅游法》：當“漲”聲響起來

記者：面對《旅游法》實施，國慶節黃金周旅游價格走高，旅游者觀望情緒明顯。《旅游法》推動了旅游價格上漲？

杜一力：《旅游法》實施后，國慶出行旅游團費有某種程度“上漲”，除了多年來形成的黃金周旅游價格上漲規律，很大程度上屬于價格的理性回歸，是旅行社按照《旅游法》調整經營模式的結果。

國慶節前所謂漲價，其實是幾家知名旅行社尤其是出境旅行社，主動調整經營模式，向市場報出了更透明的價格。暗處的價格報到了明處。這些旅行社也都站出來，主動解釋“漲價”表象的本質，其中包含了業界對“零負團費”模式的檢討，有對新規則的期待。這是旅游行業回歸規范經營的起始。

傳統的固有模式，以“零負團費”為代表，是20年間從起初的暗地操作、灰色地帶一步步形成路徑依賴。大多數從業者，包括立法者和旅游者期望通過《旅游法》，把原來涸澤而漁、殺雞取卵的經營模式徹底埋葬，希望“零負團費”從此壽終正寢。

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低價市場已窮途末路。越來越多的人不吃這一套，不管你“強迫”還是“溫柔”。越來越多的人抵制強迫購物，旅行社久賭必輸，開始回過頭來尋求價格機制。這就是市場規律。一錘子買賣，最后是沒買賣。違背價值規律，最終會被清出市場。

“零負團費”代表的低價競爭怪圈，是行業低級化表現。原始的價格競爭，對旅游業正常成長極為有害：做一個團賭一次團，利潤不保證，對接待方控制不力，對導游管理不力，企業行業尊嚴無存，最終損害的只能是行業自身和旅游者權益。

旅游者：跳出“溫柔陷阱”

記者：《旅游法》對“零負團費”說“不”，是否也是對消費者的考驗？

杜一力：中國旅游者市場不成熟，“低價格偏好”的社會基礎很強，所以“2000元游新馬泰”“一元錢游香港”，聽上去匪夷所思，但居然就有市場，規模還很大。市場導向改變，有一個旅游者覺醒、覺悟的過程。業內有識之士認識到：旅游市場不是無限大，老的玩法持續不下去了，大量一錘子買賣進行不下去了。

我們處于旅游市場的發展初期，低價格偏好是很多人的消費習慣，想盡量少花錢，盡量多辦事，這其中包括我們自己。正因為有這樣的社會心理基礎，“零負團費”這種天方夜譚式的神話才存在。但消費者要明白，無論包裝得如何溫柔，“陷阱”歸根到底只是陷阱。

近年來，我們時時提醒旅游者：不要貪小便宜吃大虧，市場經濟沒有免費的午餐。近年來，惡性的香港阿珍事件、云南游客“被便溺”事件等不時發生并進入公眾視野，“零負團費”之害，觸目驚心，越來越多的案例，正成為旅游者的反面教材。希望社會輿論形成“合圍”之勢，使欺客宰客的“零負團費”成為過街老鼠，希望旅游者盡快成熟、穩健和聰明起來。

旅游業：奔向行業文明

記者：一些業內人士認為，需求制造供給。中國消費者就是貪便宜。怎么看待這個觀點？

杜一力：這種觀點認為，有什么樣的市場，就有什么樣的行為，低價需求大量存在，這是“零負團費”存在的市場基礎。就同《旅游法》另一大亮點即對文明旅游的規定一樣，旅游業要引導文明旅游。旅游有陋習，是推波助瀾，還是正確引導呢？理性消費本身是文明旅游的組成部分。樹立先進的行業精神、建立先進的行業文明，這是行業立身之本。

在這次宣貫《旅游法》中，我們明顯看到了行業協會組織的作用在增強，面對行業共同的利害關系，企業單槍匹馬難以有所作為。中國旅行社協會、還有上海、廣州等地的旅行社協會，組織會員對《旅游法》涉及的旅行社法律問題做了很深入研究，組織發聲、發言、探究問題，在這個過程中行業起到積極的引導作用。

更可貴的，協會組織對《旅游法》法律問題的研究，不是竭盡所能地在法律上找縫隙、打擦邊球，而是對會員負責，對社會負責。大家為了一個行業的共同利益“而共同奮斗”，是市場主體走向成熟的表現。 (記者 錢春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