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新疆阿勒泰山以及塔爾巴哈臺山、烏爾卡沙爾山，沙烏爾山等地分布著最漂亮的山地草原，這里的草原與哈薩克斯坦的草原連為一體，成為歐亞大陸草原的一部分。純樸善良的哈薩克族同胞沿草原居住，逐水草而行，隨著季節的變化，變換著牧場。阿勒泰市阿拉哈克牧民的冬牧場就在沙烏爾山一帶。每年冬季，這個鄉都會有20000只牲畜轉入沙烏爾山冬牧場越冬度春。

雪野仙蹤

2011年元旦剛過，時值寒冬，氣溫降至-35℃以上，連續刮風一周左右。從阿勒泰市阿拉哈克鄉出發，通往沙烏爾山的路筆直地伸向天邊，道路兩邊是耐干旱的青灰色的沙棗樹，錯落有致地“杵”在寒風中，點綴了戈壁的荒涼。由東南向西北刮來的寒風，沿著鋪雪的丘陵勻速吹過，掀起的雪霧如裊裊白面，從公路的左邊吹到了公路的右邊。又如同千萬雙手舉著的潔白紗巾，柔柔地晃動在路面上。

偶有站在風中等車的牧民婦女，包裹著的頭巾里，有一雙期待的眼睛。行駛到布爾津和吉木乃交匯路段，風吹雪的面積更大，雪面揚起的高度也增加了，汽車行駛在風雪里，有一種穿越“廣寒宮”的感覺，車輪將舞動的“白紗巾”重重碾過。路的盡頭是雪的顏色，天地沒有界限。

這樣的“小型而微弱”的風吹雪，在牧民眼里很常見。阿拉哈克鄉鄉長杜曼介紹說，兩年前，阿勒泰地區降下了六十年一遇的暴雪，暴雪災害封堵了城鄉幾乎所有通道，通往沙烏爾山的牧道在“鬧海風”（像瘋狗一樣嘶叫的大風）的助紂為虐下，封堵時間長達半個月左右。鏟車剛推開的路，不到兩個小時，再次被積雪封堵。

在筆直的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座山脈，牧民稱其為“闊克松”山。筆直的道路就此拐了彎。

穿山而過的公路依然平坦。饅頭一樣的山包在路兩邊一個摞一個地堆砌，溫婉而絕不異軍突起，錯落有致渾然一體。約莫七八分鐘，一片開闊地跳進了人們的眼簾。遼闊而空曠的雪野卻給人一種“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凄涼。路的盡頭依然是連接天地的一道寬寬的雪白，將天地融合為一體。

牧場人家

2011年1月20日，沙烏爾山冬窩子的氣溫降至-40℃度左右，44歲的闊依仙的臨時的家就這里。

闊依仙把家建在兩座高山夾著的狹長地帶。大風從山的側邊吹過來，如同張開大嘴狂吠的惡狗，呼嘯而來。小房子約半個平方米大的窗戶上沒有玻璃，只有一層塑料布遮風，狂風呼嘯而過，塑料布撞擊著窗口，嘩啦啦巨響。

爐火燒得很旺，火苗隨著一陣一陣的狂風掠過煙囪，此起彼伏地跳躍著。兩個孩子站在火爐旁烤火，火苗在孩子通紅的臉上跳躍。

窗戶外邊，由遠向近駛來兩輛越野車。車越來越近，在闊依仙家的門口停了下來。阿勒泰市阿拉哈克鄉黨委書記許建彬鄉長杜曼等人為他送來了面粉、清油、大米等生活用品。

闊依仙的家，門很窄，只能容得下一個人低頭進去，健壯的許建彬書記、杜曼鄉長低頭側身進了房間內。一間房子里，一堵火墻把燒飯和睡覺的地方隔開，房間干凈溫暖。

屋外很冷，女主人闊依仙的熱情瞬間驅散了來客的滿身風寒。人們紛紛盤腿而坐。熱茶環繞著馕餅酥油的周圍，冒著陣陣熱氣。

“有什么困難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為你們解決！”許建斌被眼前這簡陋的生活場景感動著。

“茶是要喝的”。女主人闊依仙說，每年的11月左右，她都會隨著丈夫跟著羊群轉場到冬牧場沙烏爾山一帶放牧。去年11月，他們帶牧了700只羔羊，每只每月7元錢的放牧費，三個月下來也有一萬多元的收入。她有兩個孩子，一個上初中一個上高中，每年的寒假期間，孩子們都會到冬窩子陪伴媽媽。

閑聊中，闊依仙的孩子表示，一定要通過學習改變生活改變命運。

在鄉長杜曼那里，人們了解到，每年都會有上百萬頭牲畜在沙烏爾山越冬度春。阿拉哈克鄉每年都會有10萬頭只的牲畜來這里越冬度春。歸屬阿拉哈克鄉的冬牧場，有29戶這樣的放牧過冬點，他們將在這里度過漫長而寒冷的冬季。開春后，他們會隨著羊群進入中牧場接羔點接羔。夏季轉場到托勒海特夏牧場——那是一個我從未去過的美麗的地方。

草原牧人

冬季的沙烏爾山山地草原上，地面上鋪著薄薄一層雪。枯草露出雪面，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壯觀景象仿佛在眼前跳躍，睜大眼睛仔細看來，卻還是一片潔白。天空異常蔚藍，翱翔的雄鷹仿佛盤旋在藍天上，抬頭仰望，天空透明清澈，只聽見風吹過耳邊的聲音。

沙烏爾山山地草原多設有牧業辦公室，牧民們簡稱其為“牧辦”——也就是一個傳達鄉黨委政府下發的相關文件或通知的某項惠民政策之類的地方。今年60歲的老人達列力別克是阿拉哈克鄉牧業辦公室主任。

41年前，達列力別克與沙烏爾山結下不解之緣，負責保護牧場和牲畜，第一時間掌握牧場和牲畜的情況。無論是自然災害、還是惡劣天氣，都未能阻止他服務沙烏爾山牧民和牲畜的決心。

那是1998年冬季，阿拉哈克鄉的16000只牲畜從河谷地帶轉移到了沙烏爾山一帶。

這種大型的轉場大約需要一周左右。途中，這16000只牲畜遭遇了強冷空氣的侵襲。寒風裹挾著雪粒掃過達列力別克等牧人的臉，羊群背上的積雪融化了、凍成了冰，寒風呼嘯而過，羊群瑟瑟發抖。幾十只山羊在凜冽刺骨的寒風中奄奄一息。暴雪寒風中，羊群緩慢移動，牧人的口哨聲淹沒在紛飛的雪花中。幾十只山羊凍死了，達列力別克的耳朵和左臉嚴重凍傷。“遇到這樣的天氣，羊群一天只能走七八公里。饑餓和寒冷考驗著每一個牧人的意志。”

2002年的4月21日，沙烏爾山突然刮起了大風，牧民居馬別克正趕著300只羊放牧，突然的大風吹散了驚慌失措的羊群。達列力別克看著突變的天氣，急忙詢問羊群情況，得知居馬別克牧羊還沒有回到家中，于是組織人連夜尋找。

頂著寒風、冒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在黑夜里尋找失散的羊群，困難可想而知。多年的放牧經驗告訴達列力別克，羊群一定是躲在了風小的地方。經過十余個小時的尋找，第二天凌晨兩點左右，陸續找到羊群，300只牲畜一個也不少……（張建玲）

來源：新華網 編輯：孫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