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重擔的王寶泉在醫院接受全面檢查。記者 李睿 攝

天津某醫院高干病房的一個單間里，剛剛卸任的前中國女排主教練王寶泉正坐在病床上。雖然不能直接回家，但畢竟還是回到了天津，這片土地的氣息也讓他心安。脫下紅色的中國女排隊服，換上病號服，王寶泉的神色比起兩天前剛回天津時輕松了一些。

看到相熟的記者來看望他，王寶泉很高興，一邊招呼記者一邊說：“天津的記者這么多年對我都不錯，這時候還來看我，謝謝了。”由于是單人間，病房比旁邊的雙人間小了不少，不大的房間里擺滿了獻花，看來雖是剛剛入院，也已經有不少人來看望他了。“都是大隊的同事，我走以后，跟新的大隊長、領導班子還沒見過面，女排的教練們也都來看看我。”

身體欠佳 無奈請辭

上任五個月便請辭，這消息一經證實還是讓人有些意外。王寶泉表示，沒想到帶國家隊的壓力那么大，身體實在有些頂不住。坐在病床上的他還戴著檢測心臟的貼片，這與以往生龍活虎的主帥形象實在相去甚遠。

“您現在可瘦多了。”聽聞記者這樣說，王寶泉苦笑一下說：“瘦了，瘦了好幾斤呢。當初想著，帶天津隊九年了，到國家隊還能干不了嗎？到那一去，感覺確實不一樣。一個是壓力大，一個是累。一天8小時沒識閑兒，訓練完了還開會、學習，沒有個好體格真是承受不住。原來在天津隊時，每天訓練完了就下班回家休息，到了國家隊還真是不適應。還有就是壓力。畢竟是中國女排，全國球迷的要求高啊。”

站在王寶泉一旁的愛人徐玉英打趣道：“我還說呢，你站那兒站著，腰都快彎得跟邊裁一樣了。人家邊裁彎腰是盯著球，你怎么也直不起來了？我就說他，你把腰挺直了！”王寶泉在愛人面前也不隱瞞：“我當時頭暈腦漲地在那兒堅持著，身體不舒服也不能表露出來，就怕給隊員太大壓力，只能咬著牙挺著。在漯河時，我都是哭完了才去賽場的。后來適應點兒了，洗個澡冷靜冷靜就出發了。所以說，這個經歷對我來說也挺好，是個磨練。經歷過這種壓力，對以后的工作也有好處。”

每天頭暈、惡心、嘔吐，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漸漸成了惡性循環，王寶泉越來越感到難以支撐。雖然女兒王茜時常勸他，但卻無法分擔他的壓力。王茜說：看著我爸無精打采、那么憔悴，我也難受，可我沒一點兒辦法。

王寶泉一直強撐，但終于撐不住的一次是在大獎賽總決賽與日本隊的賽后新聞發布會上。他的突然離開也是他身體情況不好的警報。

“我那天就是頭暈、想吐，我怕我最后暈在那兒，所以才趕緊走的。我強忍著惡心趕緊走，告訴自己不能在那兒吐啊，早退也不能把國家隊的形象丟了。”回想那天的窘況，王寶泉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幾天王寶泉有順序地做著全面的檢查，他笑稱這么多年了，第一次檢查得這么全面。至于檢查的結果，他卻早有心理準備：“肯定跟結核有關系，現就怕病毒真復活了。頭暈、惡心、嘔吐……這些癥狀跟上次發病時很像。這半年來一直這樣，比賽多、集訓累，身體真是吃不消。在天津隊時，訓練時我可以抽空坐著；可在國家隊只要訓練我就得站著，一站就是4個小時直到結束。前兩天遛彎兒時右腿突然一軟，要不是我愛人拉著我，差點堆地上了，當時腦子里真是一片空白。上次結核性腦膜炎影響的是身體左半邊，這次感覺是右邊不太好，不知是供血不足還是結核病。”

在國家隊時王寶泉就有預感，再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我自己照鏡子看，臉發青、浮腫，人也瘦了一圈，外表看比我上次得結核病時還嚴重。我怕我的這種狀況會影響隊伍，比賽時都是硬挺著。帶訓練時有時挺不住，帶著疲態。中心領導們一看確實是病態，才同意讓我走。”王寶泉說。

今年中國隊比賽任務很重，除了剛剛結束的大獎賽，未來還有世錦賽和亞運會。王寶泉知道自己的身體肯定頂不住，于是跟中心領導明確表態：不希望中國女排毀在自己手里。8月29日大獎賽總決賽最后一場比賽結束后，王寶泉經過慎重考慮寫下了辭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