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月11日,市長黃奇帆與香港主流媒體交流會在市委辦公廳舉行。圖為交流會現場。 記者 巨建兵 攝
為什么宣傳效果有時候不夠到位,走了樣?我覺得和我們做的事情的復雜性有關,和媒體了解事情的深入性有關,和我們自己太忙沒有把內在機理說清楚有關
第二個問題主要是為什么宣傳效果有時候不夠到位,走了樣?我覺得和我們做的事情的復雜性有關,和媒體了解事情的深入性有關,和我們自己太忙沒有把內在機理說清楚有關。如果我們現在的改革事業,是簡簡單單就能干好的,我相信在座的所有記者一天時間就能搞清楚,寫出生動的報道。而現在重慶在改革開放上干的事都是有創新意義的,而創新的事絕不僅僅憑感情憑魄力下苦工夫就干得出來的,它是智力密集型的活,我今天介紹的很多事,如果其內在機理沒有搞清楚,大家就會報道不清楚。
比如說剛才說到的戶籍制度改革,是300萬農村居民進城。為什么過去不敢碰這個事?因為一個人進城要花十幾萬元,300萬人要3000多億元,中國2億人進城要20萬億才能解決,聽到這個數字當然就不敢動。那我們到底是怎么做的呢?這里邊有一本賬,我們需要的3000多億,一分為三,各種企業要擔掉1000多億,政府也當然要背掉1000億,此外社會各方面也要解決1000億,但是三個1000億不是一年要花的,是一個15年、20年時間的過程,當把這筆賬算清了,操作才有底數。對這個問題,很少有記者搞得清楚,除非花工夫去研究,但是現在有哪個記者會花長時間調研呢?基本上沒有的。這樣就很容易出現你說的以訛傳訛,壞事傳千里的情況。真要下工夫,重慶戶籍制度改革這件事沒有幾天時間是深入不下去的。
又比如,我們海外投資搞了50億美元,似乎每個項目都是成功的,都能賺錢,為什么會成功?這里邊有很多工夫的,真要展開的話,每個項目,都可以寫一個整版故事,而且非常生動,但是也沒有人去下工夫。當然也因為我們工作太忙,沒有太多時間去做宣傳,所以有些人不理解,甚至是誤解。這些改革措施不是皮毛的,不是膚淺的,是關系長遠的深刻的改革,這些改革的成功,一定是需要大智大勇的人,有創新思維和務實操作的人,重大改革的事都是智力密集型的。
包括我講到的“渝新歐”鐵路、五定班列,現在表述一下聽起來比較簡單,但其實里邊涉及到五個國家的海關和鐵路部門,需要大量的協調、討論。并且核心問題是,如果沒有這個眼界,根本就不會想到會去打通這樣一條鐵路線,有了這個想法,你才會去跑通“安智貿一票通”、“五定班列一票通”。其實就為“渝新歐”寫一個整版,保證內容會非常豐富生動。
重慶現在做的這些事,在改革開放上的創意,一點不亞于上世紀80年代的深圳開發、90年代的浦東開發。因為任何一個人、一個地方要站在時代的前列,都要有勇氣,都要有智慧,在這個意義上,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地點,盡管內容不同,但需要的精神和智慧是一樣的,改革開放創新的思維方式都是一樣的。以前沿海率先改革開放,媒體朋友都聚焦在沿海,花幾個月甚至幾年時間,進行深入全面的研究和報道。現在,不少人講到西部的時候,認為西部就是傻大黑粗的后進者,不肯花精力、花工夫去調研,怎么能寫出好的報道。
要通過法治讓我們的事業持續穩定地發展
第三個問題實際是關于法治的問題。在熙來書記的領導下,市委、市政府一班人心齊、氣順、風正、勁足,12位常委以及各位副市長配合都很默契,這個默契不是形容詞,而是內在很默契。大家想現在這個班子這么默契,換一個班子會不會又是另外的情況,這是很正常的聯想。我感覺,一個好的領導至少要有三個特征,才是真正的好領導:第一,他在的時候這個地方風風火火,發展有成就;第二,他走了以后,由于制度安排得比較好,干部選擇得好,事業能持續穩定地推下去;第三,他干的事符合法規和順應民意,是順理成章的事,是大家都認可的事,不是用權威強制推行的,所以不會出現翻燒餅的事,而是繼續干下去。這里邊有法治的精神,有制度安排的概念,有干部選拔得當的保證,總之,要通過法治讓我們的事業持續穩定地發展。
任何國家的交易所一定是國家級的一種制度安排,不是一個鄉鎮、一個省市想搞交易所就搞得出來的;重慶建設的每個交易所都凝聚著我們的智慧,并且得到中央有關部門認可,批準同意我們做的,重慶這幾個交易所是名副其實的
香港大公報高級記者馬浩亮:香港有一家報紙今天有一篇報道《內陸交易所泛濫,大部分是面子工程》,其中說到重慶現在多達六家交易所,您怎么看這個報道?今天我們參觀了藥交所,會員大多數是重慶本地的醫院,作為全國唯一的藥交所,將來是不是考慮輻射到全國或者更大?還有一個問題是重慶如何利用香港金融中心這個平臺,加強渝港兩地金融合作?
黃奇帆:交易所是市場經濟中的一個核心環節。所謂世界經濟一體化,實際上是三個概念形成的一體化。第一是跨國公司,在全球布局設計、生產、銷售、結算體系;第二是交易所,交易所把全球的要素、資源、資金一體化;第三是全球貿易。在經濟一體化的今天,交易所的發展更受到大家的關注。談到交易所的發展,任何國家的交易所一定是國家級的一種制度安排,不是一個鄉鎮、一個省市想搞交易所就搞得出來的。比如我國設立證券交易所,國家規定就是在上海、深圳兩個地方搞,用不著每個城市搞,因為證券交易有集聚性。其實交易所都是由國務院、國家有關部門批的,比如期貨交易所一定是證監會批準才能搞,遠期商品交易所要商務部批準,諸如此類真正跨地區、跨國的一定是國家級部門批準。當然,我們有時候交易所的名字用濫了,一個鄉鎮里邊賣豬肉的交易市場,也可以叫交易所,交易中心,交易市場,大家用濫了,就這么叫了,但千萬別將其當做香港證券交易所一樣的交易所,誰把中國各種交易所、交易市場都當做香港證券交易所那樣的交易所,是自作多情,然后寫憤怒的、批評的文章,可能有些無的放矢。從我們國家的法制來說,審批任何一個交易市場,都是管得比較嚴的,不是隨便就可以搞的。
你說的文章我還沒有看過,不知道他批評的哪些范圍,但是如果用知識分子的良知批評國內各種交易所偏多,我認為至少90%是正確的,因為這是批評一種浮躁心理,都想自己這里成為經濟中心、金融中心、貿易中心,想搞許多交易所,國家級的交易所不能搞,自己搞的各種各樣的不上不下的交易所都把它叫做世界級交易所,拉大旗作虎皮,這種現象有。他這么批評幾句,有好處,讓大家都冷靜一點。重慶現在建設的幾個交易所都是國務院3號文件給我們的,是國家批準的。比如我們土交所是國務院同意,國土資源部批準的;我們藥交所是向李克強副總理匯報過,是作為我們國家醫療體制改革探索的一個試驗產生的。
我們國家醫療體制改革,一是醫保制度的問題,二是藥品價格太貴的問題,三是醫療單位管理體制的問題。藥品太貴的問題大家一般在批評醫院以藥養醫,賣高價藥賺錢以后補醫療開支,但是中國藥品貴一半貴在以藥養醫,還有一半貴在藥廠到醫院的銷售環節太多,1塊錢的藥經過幾道買賣可以賣成10塊錢。為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通常采取的行政手段就是招投標,但面對成千上萬的藥廠和經銷商,各地對統一藥品拍出來的藥價往往不同,是否有貓膩呢?所以行政管理也不見得管得好藥品價格。